贴上了春联,挂上了彩灯,孩子们换上了新衣,一股新春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了。
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从头到脚都穿得簇新簇新,欢天喜地得拿了各种鞭炮到院子里街上去玩。过年就数小孩子们最高兴了。
不是为了吃的好,也不是为了穿的好,而是为了一种新奇,为了能疯了似地玩和放鞭炮。
窗外小孩子们的欢笑声和嬉戏声不断地传入耳中,鞭炮声也由稀稀落落地逐渐稠密起来,一些零星的往事也逐渐涌上心头。
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,过年于我来说真是一件盼望已久的事情。我的父母都是老师,平时在附近的村庄教学,就住宿在学校里,只有放假了,才回到家住。
每年放寒假以后,我父亲就会回到我们那平时不住的空房子里,先把炉火生起来驱赶屋中的寒气,然后就整个地清理屋子,里里外外都要打扫干净。要让灶火旺旺地烧上几天,我们才能回到家里去。
父亲和母亲一回到家就忙碌开了,除了要置办过年的什物,母亲最忙的事是赶制新衣,我们的新衣和邻里孩子的新衣。父亲则是忙着给人写春联,一直要写到腊月三十。这其中数缝衣服最麻烦了,要一个一个地选好款式,量好尺寸,一件一件地裁剪,一件一件地缝制。
我家的那台老式的凤凰牌缝纫机不停地吱吱吱吱地响着,我母亲趴在缝纫机上不停地忙碌着。
我母亲是那种个子高高的、瘦瘦的却很精神的人,每当人家求上门来,不管有多忙,母亲总是微笑着应承下来,从不拒绝。我记得那时村里有的人家的孩子来我家量衣服,高兴得不得了。
这些孩子就是光身子穿一件不合体的棉衣、棉裤,脚上光脚穿一双手工做的布鞋,手上、脚上都是冻伤,对他们母亲更是热情,缝的更细致。到后来长大一点后,知道了母亲做人的好,全是在平时这些小事上累积起来的。
过年对孩子来说最有意思的还是放鞭炮了。不过那个年代的鞭炮是很单调的,只有二踢脚和一百响包装的鞭炮。
我记得那时父亲给我和弟弟买鞭炮一般是一人一包一百响的鞭炮,有时多买了一包,那一包我们必定拆开了包装,一个一个地数,每人五十个谁也不多谁也不少,然后就各自把自己的鞭炮郑重其事地藏起来,一个也舍不得放,非要等到大年初一的早上。
大年初一的早上,我和弟弟早早地起了床,一醒来先把手伸到枕头下面去摸,很快一人便摸到一张崭新的绿色的二角的钞票,很小心地装进衣兜里,然后拿上各自的鞭炮出去。
在堂屋里,我先点燃一个鞭炮,扔在堂屋中央一声响之后,然后很大声地嘴里念念有词:大年初一把门开,财神福神请进来,斗大的元宝滚进来。
我因为要急着出去放鞭炮,有时念得又快声音又低,总是逗笑了里屋的父亲和母亲。
然后我们出去放鞭炮,我们把鞭炮插在墙缝里,用一支香点燃;或者把点燃的鞭炮扔在一个铁盒子里,听那一声脆响;或者把鞭炮在人家的窗台上点燃了,去叫醒未起床的伙伴;或者把鞭炮点燃后扔在鸡窝里,把满鸡窝的鸡吓得咯咯直叫唤;或者把鞭炮点燃后扔在狗窝跟前,把窝里的大黄狗气的呜呜地呲牙。
后来,大人们也起床了,在院子里摆下桌子,点上香蜡,摆上各式面制的供品迎接天上的神仙,父亲照例要磕上几头。母亲则在灶台上忙了起来,饭菜的香气飘散开去。
对于平时极少吃到肉的我们,过年可以吃到好吃的肉,可以吃到白面的馒头,可以吃到饺子,这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啊!
转眼间,四十多年过去了,一切都好像是昨天的事情,一切都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过年的那种情景、那种趣味、那种热闹已经越来越离我们远去了。
每年春节触景生情,我都会回忆起我小的时候过年的情景,回忆起这既令人感到幸福,又令人感到心酸的往事。
如今的春节越来越不像个春节了,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淡,有时候我也在想,难道社会的发展,时代的进步就必需以古老传统和风俗习惯的抛弃为代价?如果是这样,那对我们这个民族来说,实际上是一种悲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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