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计划生育工作(农村工作(二)——计划生育)

时间:2023-01-09 分类:学习方法 来源:书通网

#头条创作挑战赛#

第四节、农村工作(二)

——计划生育

“小刘,明天早上搞突击你去不去?”

徐书记来到我的住室内。

“什么突击?”

“计划生育。”

徐书记是本地人,是小学语文教师出身。

一段时间以来,在干部“四化”条件的要求下,农村小学教师改行去行政的较多。

徐书记一脸语文教师班主任的形象,说话慢声慢语,两个嘴角上翘,面容微微含笑。

“我们约定,明天早晨四点半起床,直接去小寨子行政村王主任家集合。听说他们村一个常年跑长途货车的超生户回来了,老婆又怀孕了,可能有几个月了,肚子都挺出来了,是回来准备生产的。”

我听过徐书记的简单介绍,心中充满无耐,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串上心头,又有一点看电影或演电影《地雷战》、《地道战》的感觉,此时的感觉并不是武工队游击队员的形象。

抗洪抢险时的那个乡政府文化干事也是徐书记的手下,他脖颈下仍是挂着那个华夏牌的照相机。

我们三人各自骑着自己的自行车,头顶着西天半个残月,沿着洪淮河大堤,听着河堤内水涛轻轻拍岸声及河堤外草地里呦呦的虫鸣声,半随着自行车轮胎碾压坝堤沙土地吱吱声,我们一行三人来到距离乡政府六公里处的小寨子行政村头。

此时,村内的大公鸡,长一声,短一声,此起彼伏。有高歌猛进的美声唱法,有清泉流水的民族唱法,更有没有章法的通俗唱法。

它们一阵高过一阵,一声高过一声,合力协奏着黎明的晨曲。

突然,村子里的狗狂吠起来。

“汪汪汪!汪汪汪!汪汪汪!”

率先发声的是村头路边一家农户的一只土狗。

紧接着,全村的大小狗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争先恐后地尖叫起来。

腾然间,整个村子里像歌咏比赛一样,合唱齐鸣起来。

它们是热烈的欢迎我们的到来。

“这些死狗比人还机灵!”

文化干事恶狠狠的对着狗的叫声说。

王主任家中已经来了一大批人。有村支部书记、民兵营长,治保主任,计生专干,妇女主任等一大行人,早已经来到王主任家,在屋内昏暗的小煤油灯下安静地等待我们的到来。

“这家的情况很特殊,他们家三代单传,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。他们讲,要罚多少钱给多少钱,反正一定要生一个带把子的。”王主任介绍。

“这家现在有几个小孩?”徐书记问。

“四千金,两吨了,每一个只相差一岁半。”

“这家的经济情况怎么样?”

“不怎样。”

“不是说是玩大货车的吗?”

“是人家的大货车,是给人家开车的。”

“家里房子怎么样?”

“房子早扒了,四个姑娘都寄养在女方他娘家。她娘家是河南省淮滨县瓦集的。”

“他父亲家里呢?”

“他父亲家里有一头牛和一头驴,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。”

“那你们还说要罚多少钱给多少钱?”

“…… ……。”

“要是生的还一个女孩呢?”徐书记继续问。

“…… ……。”

“这样吧,既然我们来了,还是去他家见见面,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。”徐书记安排。

天渐渐的亮起来。

田野里雾气蒙蒙,村庄内白色的晨雾缠绕在树梢上。

我们一行人来到村中间的一个小宅子上,小宅子上住有多户人家。宅前是见底的水塘,水塘中间有一点水面,里面有几条小鱼见有人影过来,四处躲藏。但是水面实在是太小、太浅,它们没有地方躲藏,只能在原地泛水,一时水塘里哪一点水面,泛起混沌的水花来。其他三面,也是见底的水沟。因为沟底淤泥层已经龟裂,估计不会有鱼儿存在。

有几家人家,已经起床,在门前整理瓦罐里夜间家人尿出的尿水,准备挑往村外自己家菜地里。

有一家人,开放了自家的鸭笼,几只麻鸭子和一只白鹅立即敞开翅膀放开脚步“呱呱呱!”、“哦!哦!哦!”欢快地跑了出来。

路边已经有几只母鸡,在一只大红公鸡的带领下,“咕!咕!咕!”地在地上找食。不时,那只大公鸡还侧着身子,围着一只金黄色的小母鸡,散开一只翅膀团团打转,那小母鸡悻悻的不作任何反抗,心甘情愿地蹲下来让那个大公鸡最终骑在她身上,旁若无人的交配起来。

“咩……!”

远处传来农家的羊叫声。

有两只小黑狗,乖乖地摇着尾巴跟在我们身后,好像谁家的小孩,好奇地看热闹似的。

一不小心,徐书记的左脚下踩上一滩鸡刚拉下的鸡粪,惹得他费好大的劲,才将沾在皮鞋底上的大部分脏兮兮的东西,在路边土埂上蹭掉。但是鞋的高跟与平跟过度处,仍有黄黑相间的残留。

此时,他也问不了那么多,只是感到恶心。

有一个老人正赶着一只大肥猪走向他房门前的粪堆上,一边赶,一边嘴里嚷道:“上粪堆,上粪堆。”

这是让他家的肥猪上他家的粪堆上拉屎、撒尿。

那猪屎尿是农家种菜的上好肥料。

“王主任你们这么早就来了?”老人向我们打招呼。

“大叔,我家二叔他儿子儿媳在家吗?”王主任问。

那老人家继续赶他的猪没有回应这边的问话。

“咱们分下工,小刘你快点过去,把住后面的小路口,不让任何人经过,防止他们翻小沟逃跑。

小李(乡文化干事)你和民兵营长去牛棚看住牛,我们几个一起去他们的正屋。”徐书记安排。

我飞快地跑过后宅,来到后一排住房的墙根下,面对干渴的水沟怔怔发呆。

突然,村东头外一声驴叫“昂啊!昂啊!”打破了清晨安宁的气氛。

“扑棱棱”我身边树上的几只鸟儿惊飞。它们展翅盘旋在我的头顶,然后向南方向飞去。

“呼啦啦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从我身后赶来,我回头一看,身边急匆匆来了三个人,一个胡子拉碴的青年挽扶住一个年轻俊秀的女子。那女子的肚子已经凸出,被一件不太合体的碎花布衣服遮掩。后面紧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,挎一个比较时髦的花色蓝帆布包包。

那青年男子向我瞪了一眼,眼睛里冒出恶狠狠的光芒。

我没有反应,一声也没有出,眼看着他们从我身边走过。

那个大肚子女子倒是比较友善,经过我身边时,笑眯眯地对我嫣然一笑,像没事一样。

后面那个挎包的中年妇女倒是像初次偷人家一样,仓仓惶惶,不可终日,紧张地好像后面有人追杀她。

我看着他们小心地翻过沟坎,进入村后面的杨树林,再向村外茂密的玉米庄稼地深处走去。

“你没有看见有人从你这边经过吗?”

此时,文化干事吃力地牵着一头老黄牛来到我守护的阵地。

“…… ……。”

我没有肯定,也没有否定,没有点头,也没有摇头。

“这头牛犟得很,拉就拉不走。不是看在它带犊子的面子上,我非用鞭子抽它不可。”

原来这只牛是一头母牛,大着肚子,也是怀孕的。

徐书记他们没有见到计生户家的任何人,门是虚掩的。我们这次突击行动的战利品就是这头怀孕的母牛。

我们又汇合在一起,事情像没有发生一样。

“小李,你慢慢地赶着牛回乡里,自行车小心地推着,注意车脚蹬不要碰着牛的肚子,你不要把人家牛肚子里的牛犊子搞掉了,不然你一个月的工资也赔不起。”徐书记安排。

“这是何必呢?”我心中疑惑。

“他爹听见狗叫声,首先牵着他们家的驴走了,他怕我们牵他们家的驴。河南省淮滨县那面吃驴肉,他家那头驴赶到淮滨集上就能卖七八百元。这头牛因为带犊怀孕不好牵,不然他也会牵走的。”王主任说。

“明明知道他们昨天回来了,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人,可能是他们得到风声提前跑了。”王主任继续说。

这家超生户姓王,是王主任家族本家。按辈分与王主任同辈,只是年龄小他几岁。

一路上,妇女主任一言不发。此项工作好像没有她的份,与她无关一样。

大队书记、民兵营长、治保主任、计生专干好像各有心事,一言不发。

倒是王主任俏皮话不断:“怀孕不怀孕,根本不用去计生站检查。只要用手往女人小肚子皮上一搭,就知道她怀孕没有怀孕。”

人员就地解散,徐书记回他的家吃早饭。他家距离此地不远。王主任要求我去他家菜园看看他家的菜,然后在他家吃早饭,其他人各回各家。

“那头牛怎么办?”我问。

“怎么牵走的,怎么牵回。乡里中午还要弄些草料喂牛,给人家的牛弄坏了还要陪人家的。”王主任讲。

“这是何必呢?”我问。

“这就是农村工作,不然我们干什么,计划生育是常年抓的工作,是一件很棘手的事。都是乡里乡亲的,弄不好会出人命的。农村人有这个老传统,谁家没有个男孩就是绝户头,日子就没有盼头。人活着就没有精神,干活就没有力气,那怎么也是要生个男孩的。你堵住人家不让生,人家会和你拼命,扒你老坟。我知道是你放走他们的,你不让他们走也不行,你又干不过他们。如果你拦他,那家伙会立即揍你。”我还是比较明智的。

“那牛呢?”

“上午我找徐书记,让他们家拿两百元罚款,把牛牵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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